有言在先,一般而言會留下心得的,都是讀完後有所感觸的書籍,卻不代表我認同或是欣賞這部作品。恐懼之邦,並不是一本我會推薦的書,尤以洪蘭譯本為劣。在三峽以50台幣買下的這本書,在沒有閱讀原文之前或許不該妄加評論,但以譯本而言,帶給我的感受是Michael Crichton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先說說洪蘭帶給我的衝擊吧,翻譯的信達雅三原則,恐懼之邦可作為一完整的反面教材。為此特地去翻出原文書對照,仍然讓人費解如何將perpendicular翻譯為直角、standing wave稱為靜止波、甚至有部分重要環節直接貼上英文原文。未加修飾直接套用的英文文法式中文差那麼一點就能致使半夜兩點的腦溢血。究竟原著想傳達的態度是什麼,說不準都已被這塊殘缺的翻譯蒟蒻酸化。
暫且將翻譯的不滿擱在一邊,口口聲聲說科學要以事實說話、要忠實呈現客觀邏輯思辨,整部書卻碌碌營營將環保人士描繪為空有行動力的盲從烈士,完全忽略平衡報導的責任。固然可以這是一本小說的藉口,逃避呈現一重大爭議議題的完整面貌,但那豈不是與全書想表達的意旨自相衝突?整本書最值得一讀的地方,是完整呈現優生學後果的後記,完整闡述優生學開端、演繹、終至反證,而面對尚在浪頭上的全球氣候變遷,更該採取保守的態度。宣稱偽政治不應涉足科學,卻透過小說這種容易滲透大眾的媒介,傳達未加證實的觀點,豈非自打嘴巴的最佳實證?將近二十年後的現今,極端氣候與氣候變遷愈加劇烈,物種的消失、環境的破壞,更隨著新一批民族主義領導者上任更加紛擾。假若Michael Crichton還在世,或許能期待會對本書進行大幅度改寫吧?
但說到底,書中有一個觀點是我所認同的:人類確實對環境造成影響,但整體環境的轉變,並不是完全掌握在人類手中。許多人呀,喜歡將人類比喻成地球的寄生蟲。不,不,這也未免太妄自尊大、自我膨脹。地球半徑,約為6400公里,而人類所能到達的最深處,仰仗著馬里雅那海溝的巍峨不過10公里。蚊子口器能刺入皮膚的深度都遠遠超過這1/640的比例。究竟有多少人類認清這一點,人類能夠生存的範圍,就是地球表面的3公里之間?即使太陽風暴烈吹飛大氣層、即使板塊斷裂天崩地裂、即使南極冰融海嘯淹沒所有陸地,地球依然鐵打不動繞著這軌道,在最後一人的靈魂淬裂之後,繼續他的下一個十億年。人類才不是地球的寄生蟲,人類就是人類的寄生蟲。互相貪食彼此賴以維生的環境,卻忘了自己也站在同一塊土地之上,吸著一樣的稀薄空氣。可笑的是,我也只能跟著這浪潮一起衝撞著,捲進時代的漩渦之中,汲汲營營掙扎著浮上水面,微薄的尋覓著自己有用的一個角落,等待夜幕低垂。
最後,推薦喜歡環保恐怖份子題材的人,虹彩六號。不論是主角人格魅力、反派行動格局、劇情推演、以至於翻譯素質,盡皆完勝恐懼之邦。現在,讓我回去繼續卑微的掙扎吧。
<<恐懼之邦 State of Fear>>
Michael Crichton 著,洪蘭 譯; 遠流2005出版
2020.05.20 閱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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